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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3章 校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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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中校園paro

班主任的近期煩惱源於一個狗血故事。

他剛剛寫完教案,得知隔壁學校的一位高分尖子生在高三突然轉學,即將落入他的班裏。他面上先是一喜,好耶,這可是市聯考永遠排名穩前三的學生。

下一刻他又隱隱覺得不對勁,哪個學生會在這種時候轉學,而且也不是從外地轉回本地這種父母工作調動之類的原因。

這種情況當然是有必要與學生家長進行溝通的。接他電話的學生家長是一位年輕女人,自稱是談郁的堂姐談琳。

談琳於是與他解釋了一遍弟弟為何轉學。

說來話長,一句話概括就是真假少爺抱錯之後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。

因為一些狗血因素,戈桓寒和談郁在出生後被抱錯互換了家庭,長大後偶然發現了兩人之間的身世錯誤,此時談家的雙親已經去世了,家中只有伯父和堂姐,隔了一層,這事本就不好處理。奇怪的是,戈桓寒被抱錯之後,提出的第一個請求是希望談郁能和他正常相處,仍然住在談家,而談郁不僅答應了,還申請了轉學,打算搬到戈桓寒的學校。戈桓寒也對轉學表示了讚同。

談琳顯然沒有把所有事說得清楚,中間少了些經過,也許是家事不方便說。

班主任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,無論怎麽看,兩個學生的態度都很奇異。他甚至腦補了一出暗流湧動、互相折磨的狗血劇情。更覆雜的是談家不止一個孩子,談郁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,談琛澤,現在已經是戈桓寒的弟弟。

無論如何,轉學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。

這天是周三,下午有一節體育課,班主任特地將戈桓寒也叫了過來。

在班主任眼裏,戈桓寒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,平日裏沒做過出格的事,性格也很好,但與原來的家庭關系不怎麽樣。這會兒他剛答打完球回來,聽見班主任的召喚,他很快到了辦公室。

他問:“老師是因為什麽事找我?”

戈桓寒是高挑個子,站在面前比班主任還高一截。

班主任的確是因為這件事找他的。

他不希望戈桓寒和談郁因為身世影響彼此,但這種事一旦發生,怎麽可能對彼此毫無芥蒂?另一個甚至轉學到同一個班級,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。

班主任先是說了一堆無關緊要的鼓勵,大意是高三了十八歲了,學業重要之餘也要註重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等等。

班主任又問:“我也聽你姐姐說了……你怎麽看談郁轉學過來這件事呢。”

“姐姐和老師說了?”

戈桓寒問。

“當然。”

“我能怎麽看。”

戈桓寒方才聽大篇幅循循教誨神色認真,這時候反而有些心不在焉了。

“你和談郁關系還好嗎?”

班主任問道。

“我不知道怎麽說。”戈桓寒忽地笑了,“也許您應該去問他。”

班主任登時警覺。

一旦提及談郁,戈桓寒的態度就變得很微妙。

問是問不出來什麽的,班主任只能繼續觀察,如果有不好的苗頭就及時幹預調解,他能做的也僅此而已。

過了一周,轉學手續辦妥了。

第一中學那位剛剛拿了市聯考第一名的學生到了學校。

他因為辦手續耽擱了些許時間,出現在教室裏時已經早讀結束,教室裏的學生都下了課,正在補覺或者準備上第一節課。

戈桓寒也知道他今天就轉學過來了。

雖然兩人現在都住在談家,但他們不是一起上學的。

他倒是想和談郁一起上學下學,反正一中和海中兩個學校隔得不遠,但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
談郁與他說不上親近。

他拿了手機在課桌裏給談郁發了消息——“怎麽還沒到”。

消息剛發出去,教室門口就傳來了幾聲喧嘩。

班主任老張領著一個男生從外面走了進來。這時候是課間時間,班上三分之一的人在睡覺,有的在討論下節數學課的課前題目,一扭頭見到班主任,還以為老張又來沒收手機了,又瞥見他背後走出來一個不穿校服的陌生男生,登時有人“謔”了聲問道:“這是誰啊。”

有人起了這個頭,其餘人伸長了脖子去瞧這個陌生男生,班裏先是一瞬安靜,隨後整個教室都被議論的聲音填滿了。

“轉學生嗎?這小臉長得……嘖嘖。”

“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的照片!他不是一中的校花嗎?跑到這裏來了。”

“好家夥,這弟弟我也見過的,省物理競賽上拿頭獎的美人……可惡,勾起了我的傷心事。”

“兒子們說話小聲點,別讓我們轉學生嚇到了。”

“怎麽可能嚇到,但凡你聽說過談郁的事跡……”

“好了憋吵了,”班主任一聲令下,“這位就是新來的轉學生談郁,以後大家好好相處。談郁,你的座位在最後一排,戈桓寒旁邊那個空位,先過去坐吧,馬上就上課了……”

班主任話一說完,談郁就道了謝,自己走到了一組最後一排拉開了椅子。

戈桓寒仰起臉看向他,心情微妙地有些覆雜。

他還未開口,忽然發覺談郁拖椅子的右手上有淤青的痕跡,因為膚色白顯得格外刺目。

“這怎麽弄的?”戈桓寒皺起眉。

談郁坐到他身旁,將一摞書本碼好。

他還沒有拿到海中的校服,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,上身是一件輕薄的白襯衫,這幾日天氣熱了,袖子挽到了手肘上,玉白的一雙手臂擱在黑色桌面上。

談郁把桌子整理完了,才回了神與戈桓寒解釋:“昨天撞到了。”

“怎麽撞到這裏的。”

“在浴室,低血糖。”

教室裏,談郁轉頭看向他,忽地對上那雙冷冽的漂亮藍眼睛,戈桓寒條件反射移開了視線,又很快覺得自己的反應欲蓋彌彰。

“什麽時候上課?”

談郁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淡,他和班主任講話也是這種語氣,也許無論是誰在他眼中都是一個樣子。戈桓寒擡眸與他說:“20分,我把課表發給你。”

話音未落,前排座位的男生一臉詫異地打岔:“你倆認識?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麽,‘浴室’、‘撞到了’……”

戈桓寒挑眉說:“我們認識很久了。”

“哦,是嗎,”前座的男生無趣地應了他一聲,扭頭又對談郁展開溫柔笑臉,“談同學,你怎麽會轉學到這裏啊?一中的排名也很高。”

此時還未上課,教室裏吵吵嚷嚷,不乏有轉過頭打量談郁的。

談郁已經翻開書頁,看學校新發的高三資料,纖長的睫毛垂下來攏住了他碧藍的眼瞳。他在聽到同學的疑問時擡眸看向對方,問:“為什麽都問這個問題。”

他很漂亮,這麽說一個男生似乎有點奇怪,但任何人見到他第一眼都會留下這樣的印象,烏木一樣濃黑的柔軟短發,膚色蒼白又幹凈,眉目像是畫出來的。

他睜著雙玻璃似的藍眼眸,像剛才入門時一樣,看著旁人的時候無波無瀾,整個人的氣質是與現在的初夏季節相反的冷淡感。

被談郁這麽望著幾秒,前座的男生也有些不好意思,他撓撓頭說:“我就是好奇……不方便說的話就當我沒問過。”

前座和戈桓寒都以為談郁不打算回答了。

戈桓寒與他相處過一段時間,很清楚對方隨心所欲又目中無人的高冷脾性,他反問前座,顯然是因為他不喜歡被問那個問題。

為什麽轉學?當然是因為背後讓彼此都意難平的身世故事。

然而幾秒之後,談郁的聲音伴著上課鈴聲一起響起。

“我為了戈桓寒過來這裏,以後大學可能不在一個學校,可能沒有多少時間相處。”

他說。

戈桓寒登時一怔。

前座的男生也聽到這句話,頓時瞪大了眼睛,感覺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。

“起立——”班長趕在老師站穩之前喊了一聲,打斷了兩人的思路。

班上的高中生們集體起身說了聲老師好。數學老師緊鑼密鼓地甩出了今天的課內試卷,當堂完成當場點評,引起一片哀嚎。

【原來你是真的打算和戈桓寒好好相處。】

【是因為父親的原因嗎?】

系統的聲音幽幽冒了出來。

談郁已經習慣系統的存在了,從上個月劇情開始時,他的腦海裏時不時冒出一個男人的嗓音。

‘嗯。’

【他也是打算和你好好相處?做好♂兄♂弟?】

‘我不知道。’

抱錯的事說起來很覆雜。

戈桓寒提出希望和他像正常朋友相處,不止是姐姐和伯父感到驚訝,談郁也詫異。

他本以為戈桓寒很討厭他。

在抱錯事件被揭開之前,兩人都對彼此的身世不知情,那時候他和戈桓寒在一些比賽上時不時碰到。

每一次見面,戈桓寒都是看他一眼就飛快地移開目光,與他對視時目光游離。賽後握手的環節,對方也是輕輕碰了一下就縮回了手,眉頭緊皺。

戈桓寒也許是找到了些許蛛絲馬跡,因而很早就厭惡他了。

【我倒是不認為他討厭你。】

【不信我們來打賭。】

【輸了你就唱一首歌給我聽聽。】

‘不要。’

【該說你冷漠,還是說你很嬌呢,我只是想聽聽你唱歌,畢竟從來沒聽過。】系統無奈,【好吧,我重新說一遍,不信的話我們來打賭,輸了你什麽也不用賠。這樣可以嗎?】

談郁沒有回答,以系統對他的認知,那就是答應了。

早上的課程無驚無險地結束。中午時分,到了所有住宿生的食堂午餐時間。

談郁收拾了桌面,起身往外走。

戈桓寒已經在旁邊磨磨蹭蹭了許久,見他準備走了,自己也跟上他,問:“你想去外面吃飯,還是在食堂?”

談郁的腳步一頓。

少年掀了掀眼瞼,一雙半露的海藍眼眸若有所思地盯著他,近似一種審視分析的眼神,戈桓寒被他漂亮的眼睛一盯,只覺得身體正在慢慢冒出熱意。

為什麽今年的夏天熱得這麽快?

戈桓寒在心裏抱怨夏天的氣候。

“我要去拿校服。”

談郁答非所問。

戈桓寒懷疑這多半是拒絕他一起吃飯的意思,但他撇開了這種念頭佯裝不知,說:“我陪你去領吧,在後勤部,你不認識路的。”

談郁疑問:“這個時間,你不該去吃飯嗎。”

戈桓寒因為這句話,心臟又快速跳起來。

他垂眼說:“我的意思是,我想和你一起去。”

“是嗎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那就一起吧。”

談郁無可無不可。

【你把他看得臉都熱了。】

‘為什麽臉熱?’

【可能是內心的情感沖動吧。】系統幽幽道。

內心的情感?

談郁一下子發散了許多。

戈桓寒難道對他有兄弟之情嗎,因為變故產生的對已故親人的感情,移情到了自己身上。

是這樣嗎。

聽起來也不是不合理。

談郁並沒有體會過兄弟感情。

他過去曾有一位雙生弟弟,但是談琛澤出生後就與他分開了,兩人各自跟著父母,從未再見過面。

現在,戈桓寒和談琛澤才是兄弟。

談郁在後勤部取了校服,放回教室。

之後兩人又去了一趟食堂。

戈桓寒的手機一直在震動,他打開瞄了眼,班群正在討論新來的轉學生,他隨便看了兩句就直接關機了。

引發議論的當事人此時正坐在他對面。

談郁已經吃完了,低著頭,細瘦的手指捏著筷子,撥拉一顆無辜西洋菜。

他問談郁:“我去買飲料,你想喝什麽?”

“橙汁。”

戈桓寒起身去對面的自動販賣機,剛走出一步,又不放心地回頭說:“你在這裏等我。”

談郁不知道他為什麽補上這一句。

難道他會在原地消失嗎。

【少男情懷總是詩,青春期の躁動不安。】

‘什麽意思。’

【你以後就明白了。】

系統意味深長。

等到戈桓寒回來,兩人又在校園散步。

中午,氣溫比早晨升高了些許。

戈桓寒和談郁在學校的小樹林裏閑逛。

談郁不說話,他也沈默,只偶爾轉頭瞥一眼。

原來他習慣咬吸管。

正想著,倏然談郁將手機遞到他面前,頁面是wx添加好友的掃碼。

戈桓寒滯了須臾才明白他的意思。

他將手機開機掃碼加了談郁的好友。

之前兩人住在一起的時候,他們幾乎零交流,手機號還是在堂姐和伯父要求下互相交換的。

關系突然好轉,連wx好友都加上了。

戈桓寒垂下眼簾,正想與他說點關於學校的事情,忽然收到了來自談郁的wx紅包。

……?

原來他是想轉橙汁的錢。

“我回教室了。”

談郁心裏惦記著那張數學卷子,對最後一道大題的思路十分在意。

回到教室,屋子裏吵吵嚷嚷的,洋溢著歡快的笑聲。

班主任老張正叉腰站在講臺,聽聲音是在訓話。

談郁一進門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“你們一天天的,不好好做題。剛剛都在幹什麽?……什麽,都在議論新同學?”班主任問道。

一個男生說:“大家都很好奇啊,老師,我才知道他是去年ioi競賽的學霸。”

“你才知道他是學霸?剛搜到名單了是吧,怎麽不把人家獲獎的合影照貼在臥室激勵自己?”

“不了吧,萬一他有喜歡的人,我這麽做不就膈應他了,我才不是這樣的基佬。”

男生說完,一轉頭就和談郁打了個照面。

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,就連班主任也摸了摸鼻子。

談郁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,坐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
這件事實則沒有在談郁心裏留下什麽痕跡,因為他又去翻數學題了。

戈桓寒在一旁看手機,群裏正在討論剛才的尷尬事件,雖然班主任和男生沒說什麽太奇怪的話,但因為他們和談郁都不熟,以至於氣氛格外尷尬。

話題很快蔓延到談郁的婚戀情況上了,陷入八卦狀態。

——可是郁神說他是為了戈桓寒才來海中的喔

——確實,我聽到的消息,郁神在一中是老師的掌上明珠,根本沒必要轉學,那麽只剩下一種可能性……

——郁美人長得,真的,我可以

——他好高冷啊,我去搭訕要號碼被拒絕了

——他在小樹林逛一圈,已經有很多人管我問他wx號,可惡,我自己都沒有他wx

——班上的基佬濃度會不會太高了嗲

——這麽快就叫上郁神了,直接跨越了哥這個輩分,這合理嗎

——big膽!你去看一下他參加過的競賽就知道了

——不要啊我的名字在獲獎名單最下面

——好家夥,所以這是真的嗎寒哥,出來講愛情故事@戈桓寒

——我怎麽聽說他有過前任(男),具體不清楚

——!!難道是破鏡重圓

戈桓寒沒回一個字,直接在班群裏禁言清屏了。

世界清靜了許多。

他們議論的要不到號碼的學霸、美人,談郁,此時正在他身旁轉筆。

談郁翻了課表,問:“下午有體育課?”

“如果語文老師不占課的話,就是下去做個熱身運動然後自由活動。”戈桓寒頓了一下,“你現在不能做劇烈運動,我幫你請假。”

一中的高三體育課被取消得無影無蹤,在海中還剩一線生機。

談郁托腮看了眼課表。

他倒是想去跑步,但車禍手術後醫生建議他休息很長時間。

【不準跑步。】

【好好學習,我陪你做題。】

‘知道了。’

下午的體育課,談郁只能在籃球場附近旁觀別人打球。

他本來獨自在教室待著,又覺得無聊,到小樹林看了一會兒麻雀蹦跶,回教學樓路上經過籃球場,停下來看了一場。

他註意到戈桓寒正在場上,搶球很兇,令人懷疑下一秒就要打起來。

中場休息,打球的男生們走到觀眾席上,勾肩搭背開玩笑。

談郁的註意力已經被在樹枝上飛過的一只白鳥吸引,聽到一陣嬉笑,他回頭,在人群邊緣又瞥見了戈桓寒,青年身材高挑且結實,在人堆裏很容易就被認出來。他穿著很薄的黑T恤,背肌隨著動作而牽動鼓起,他從背後看已經和男人沒什麽區別。

戈桓寒忽然轉過身,眼神與他撞在一起。

談郁一貫沒多少表情,倒是戈桓寒被他看了眼,就立刻收斂了與旁邊男生的玩笑,將手裏的球一丟走到他身旁。

“你不去教室?”

戈桓寒問他。

“無聊。”

“打球比做題有意思吧。”

“不好說。”

這話是戈桓寒的調侃,談郁反倒仔細想了下。

……不解風情的直男。

戈桓寒笑了:“好吧,你是繼續看我打球,還是回教室。”

什麽時候說過是來看他打球?

談郁莫名。

【男高中生都是這樣的啦,你不答應也沒關系。】

這時候哨聲響了,戈桓寒低頭對他說:“很快就打完了。”

談郁也不是很想回去,他在場邊坐著看完了比賽,戈桓寒那一隊贏了。

他和戈桓寒一起回了教室。

戈桓寒擦了下臉上的水,瞥他一眼,說:“晚上到外面吃飯吧?”

談郁這個月還沒有給秋千買新玩具,他本打算去商場順道吃晚餐,於是答應了。

到了地方,菜還沒上來,他去了上一層的玩具店。

秋千喜好啄帶繩子的東西,以及皮筋發圈。

他正和一只粉色波點大腸發圈面面相覷,身旁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嗓音。

“打算買給誰的?”

師英行的聲音。

談郁不假思索:“秋千。”

男人沒再說什麽,在一旁看著他買了幾個發圈。

談郁瞥見師英行的弟弟站在一旁,大概五六歲的樣子,滿臉好奇地叫了他一聲哥。

他和師家兄弟一起出了商店,往回走,被身後的男人叫住了。

師英行看了他一會兒,問:“你和同學一起吃飯?”

談郁心不在焉,說了句是。

他和師英行說不上熟悉,盡管兩人以前有過雙方父親敲定的婚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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